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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大结局 (三)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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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大结局 (三) 剧终!

2017-04-20 作者: 风间云漪

第233章: 大结局 (三) 剧终!

婚宴中波涛暗涌,也止不住这场盛世婚礼带给人们的冲击。前来观礼的人面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酒宴一直到子时初才散,端木阳被灌了不少酒。但端木阳谨记着今儿是他的大喜日子,所以大半酒被让别人替他挡掉。

假醉由着人扶着他进新房,端木阳迷蒙的双眼才恢复清醒,将身上的酒气全数逼掉,挥退新房内所有人,端木阳有些紧张地凝着床中央正襟危坐的人儿。

深吸一口气才伸手揭开大红的盖头,盖头揭开露出少女精心修饰过的眉眼,朱唇轻点嫣然如玉,眉似远山,眼若琉璃,大红绣鸾凤牡丹的霞披加身,端凝华贵,将她的身条与气质完美地衬托出来。

这是他的妻!

“丫头!”

蕴满深情,端木阳取过交杯酒,相交对饮,亲自为江云漪取下沉重的凤冠,并为其卸了妆,他自个也重新洗浴了一番。

长发披满肩,一支玉簪半挽成仙髻,卸妆净面后的江云漪宛若清水芙蓉,华丽裙衫加身,有一股别样的灵秀与华美,端木阳忍不住与方才她高贵端庄的打扮做了一番对比,却还是此刻的她最能拔动他的心弦。

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娇,这么媚,这么清灵若水的江云漪,此刻的她每一处对他来说都有着巨大的诱惑。

从相识之初他见到那个刁蛮的敢叫他站住的小女子起,她的模样似乎就入了他的心,从此不愿再忘怀,所以步步设计只想要她的心。

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

“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江云漪被端木阳过分灼热的眼神逼得脸有些发烧。不是没被他这样看过,但这一次似乎格外的不同。

不想再让他这么看着,江云漪想着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若不是端木阳总不来,喜婆又不肯走,她早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找东西吃了。

端木阳忙到桌上为她拿了不少点心,还细心地倒了茶水给她,然后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着点心,越看越觉得那些点心比他命好。

嗯,要是现在他的丫头吃的是他就好了!或者被他吃也成啊。

“丫头,很晚了,我们是不是要安歇了?”

一小碟的点心江云漪吃了近半个时辰,端木阳的脸就有些黑了。他等洞房花烛夜都等了多少年了。现在他的丫头临到这个时侯不会不给他吧?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端木阳很想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的扑上去,直接将她吃干抹净,但这一刻他就想多一些耐心,多一些等待。

他想给她一个最难忘最完美的洞房花烛夜,他想她在最合适的时侯同他共赴世上最美的人间仙境,谱一曲最动人的情人调。

“那,那就歇息吧。”

江云漪将点心碟子往桌边一放,人快速地往床里一滚,用半床被子将自己给裹了起来,然后背对着端木阳闭起眼就睡。

临睡前还嘟哝一句,结婚很累,赶紧睡!

端木阳见江云漪这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突然觉得他若太君子那他就别想碰自己的媳妇儿。

不过这样的江云漪让端木阳有些意外,以前他们又亲又抱又搂,基本上什么事都干了,也没见他的丫头羞成这样啊。

想到羞字,端木阳微微一愣,随即笑开,原来他的丫头也会怕羞。不过这个时侯他怎么能因为江云漪害羞就放过她?

**一刻值千金,他若错过就是自己找虐!这个时侯他就应该化身为狼,攻陷下他一直想要的阵地才对!

“丫头,你害羞了么?”

端木阳直接挎过他面前的被子压在她身上,脸上带坏坏的笑凝着装睡的小女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调笑,几分惊喜。

原来他的丫头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他以前竟然没有没发现,以后他一定要好好发掘才成。

江云漪不动,嘴却微微嘟了嘟,眉睫也动了动,就是不睁眼。敢说她羞,哼哼,那今晚她就不理他!

“丫头……”

端木阳的喉结滚了滚,声音里有几分暗哑。他的丫头一定不知道她睡着的样子有多迷人,尤其是此刻的她粉面含春,似嗔还喜的模样又岂能不让他怦然心动。

忍不住吻住了日思夜想的唇,从浅尝到深吻,不知何时江云漪身上裹的被子早已被端木阳扔到一旁,大手顺着肩窝往下,极灵巧地解开了繁复的喜服带子,不消半刻江云漪身上的衣裳只剩下一件里衣。

江云漪被吻得全身发软,小手儿自然而然地去解端木阳的腰带,在自己身上只余一件里衣的同时,端木阳身上也只余一条亵裤。

男人精致的腰身,紧致健康的肌肤华光水润,触之如玉,在烛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异样的诱惑。

轻薄丝滑的里衣磨搓着彼此滚烫的肌肤,在这个冬夜里划出最灼热的火花,端木阳的大手从下腰滑进,修长的指尖带着最炽的温度,每过一处那种麻麻痒痒总能引起心灵深处为其颤栗。

指尖下女子的肌肤嫩滑如脂,犹如世上最名贵的羊脂白玉,任其如何把玩也不想放下,她身上的一切将是他今生最珍爱的宝物。

她的唇如蜜,任他如何啃食依旧不愿舍下,延着完美的唇线轻咬着那玉润小巧的耳垂,手间抚过曲线完美的背。

冰肌玉肤两两相触撞出世间最美的花火,勾勒出心间最深处的欲念,若即若离才是世间最让人欲罢不能的东西。

江云漪紧紧地咬着唇硬是不让自己呻吟出声,端木阳却不让,吻住她,长舌滑进她的口腔,扫过每一寸属于他的领地,霸道的宣示着主权。

“丫头,叫我,叫我的名字!”

将她的双手扣在脑后,指尖在里衣内轻描细绘,感受那细腻至极的软滑在他手中绽放出最透人的弥度,犹若雪后峰峦起伏的绝佳风景,双眸如晦,听着身下人儿破碎的呻吟声,端木阳深吸一口气,语气诱哄。

“端,端木……”

江云漪的声音有些可怜兮兮,迷蒙着一双水眸,那眸如水雾一般朦胧诱人,媚入骨髓,吸着气叫着端木阳的姓,带着令人心颤的娇,引动人内心里最难耐的欲。

此刻的她犹若海上的一叶扁舟,无处依萍,飘摇轻荡进他的港湾里,楚楚依人模样,柔美得让人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叫我临渊……”

端木阳顺着她的耳垂一路往下留下属于他最美的痕迹,蓦地被她这声端木撩拨得差点不能自控,手下的力度不由重了两分。

平日强势的江云漪在床弟之间总能给他无限的惊喜。她的青涩让他珍爱,恨不能永久珍藏。然她那青涩里绽放出的娇,总能让他不可自拔,恨不能就此沉伦,永不再醒。

“临,临渊……”

微喘着气,身子受不住地扭动起来,被扣住的双手就想挣脱这样的掌控,却不知这样的她令得忍得极辛苦的端木阳恨不能马上吃了她。

端木阳的吻越来越狂乱痴迷,江云漪被撩拨得全身酥麻,瞧着端木阳隐忍的眸子中带着对她的渴望,突然觉得心软。

见她眸子一柔几不可见点了点头,端木阳似得到了鼓励,身子往前一送,立刻感觉一泊温热的水,似那年雪阳山上的温泉,极暖,带着润人的温度引诱着他向前。

江云漪的指狠狠地戳进端木阳的肩,漫天而来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脱离了自己。

端木阳心疼地吻着她一动也不敢动,但如此却差点将他逼疯,他的丫头似乎感觉到他的苦,主动吻了吻他的唇,眼神迷蒙。

“可以么?”

哑着声音,端木阳的声音里是极致的隐忍。

“嗯,嗯!”

她用鼻音答,似方才的疼痛已经过去。那一团温热紧紧地被她包裹着,触得她又麻又痒又痛,很想叫他出去,却不忍他这么辛苦。

听着她这般回答,端木阳终于不再有顾忌,放开自己,凶猛向前,感受今生第一次肉与体的碰触,那种与心爱之人的水乳-交融,让他身心欢畅。

初尝人间真滋味,端木阳越发勇猛,数次酣畅淋漓之后,看着身下人儿娇娇软软地卧在他怀中,他忍不住再次吻过她的每一片肌肤,在她醒来之后再次在她体内留下仅属于他的痕迹。

这样的她让他怎么也要不够,瞧着她就是一种诱惑,想着她就是与她再次共赴那**之境。

食髓知味,亲吻着她,触摸着她,瞧着她嫩白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粉色,指尖撩拨着她身上的敏感,不消一会眼底再次染上**之火。

不愿节制,不想节制,用行动告诉她,他要她,所以他狠狠地在她醒来之后要了一次又一次。

“端木阳,你够了!”

江云漪声音娇媚,见端木阳还不满足忍不住吼出声。她的腰快断了,外头都五更响了,到现在他们做了不下十次。

为什么男人在这方面的精力总是比女人强?明明一整晚都是端木阳在动,为什么现在动一下都疼的人是她?

嗔怒地看着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江云漪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瞧着两人身上都被剥得精光,地上两人的喜服撒落一地,两床被子也被扔到了床下,若不是喜房里铺着地龙,两人这样不着凉才怪。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满满全是欢爱的痕迹,让江云漪羞恼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想起以前他们总是进行到一半,这个家伙就会丢下她去冲冷水,可这一晚不管她怎么求饶,他都说好,好过之后继续。

清醒的时侯被要了多次,半睡半醒间这家伙还在她身上耕耘,现在都快早上了,这家伙居然还不罢休!

“丫头,我保证最后一次了……”

端木阳有些委屈,丫头的初次如此温柔,现在怎么可以这么凶呢。不过她这么凶,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有精力?

这么想的某人再次奋起。这一夜,新房的红烛燃到天明,而外头守夜的阿大等人很想把耳朵捂起来,又忍不住想听听主子的洞房花烛夜会是怎么个惊天动地。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阿大也不得不赞一声他们的主子真是勇猛。这都一整夜了还不睡。

鸡鸣声响,阳光透过窗棱,喜房之内暗香微沉,端木阳睁开眼,凝着怀中睡意深浓的女子,起身抱起她到浴房洗濑。

这个喜房刚好连着浴房的温泉水,细心的为怀中的女子清洗着身上的痕迹,端木阳唇边的笑间极浓。

从今往后她便是他的妻,真好!心里有一种极致的满足迷漫,他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

敬阳老王妃这一夜都没怎么睡,隔一小会就会让人过来新房瞧动静,待近四更时听闻新房那边似乎安静了才笑着和合而睡。

“怎么样?”

早早就让人去通知世子和世子妃今早不用过来请安的敬阳老王妃用过早膳之后,忙问身边的人。

她知道这是孙儿的第一次难免会不知节制,所以体贴地免了早安,其实也是心疼江云漪。

女子的第一次是极疼的,若端木阳再凶猛一点,只怕江云漪这一天就别想起床了。

“老王妃……”

去听消息的嬷嬷轻附着在老王妃耳,说着说着不由笑起来。想着他们的世子爷这是打算把二十几年的精力在这一夜里全用在世子妃身上呢。

方才她去听了一会,貌似世子爷被世子妃给赶下床,然世子爷脸皮够厚,这大早上的怕又要折腾的世子妃连饭都没得吃咯。

“那敢情好,我孙儿勤奋一些,指不定我很快就有重孙可以抱了。这王府啊,都好多年没有婴儿的啼哭声了!”

敬阳老王妃听得眼不由亮了起来,她不怕她孙子勤奋就怕她孙子不勤奋,勤奋好啊,孙儿勤奋她抱重孙的愿望就能提前。

想到此处,老王妃不禁眉开眼笑,忙嘱咐厨房随时备着给世子妃补身的补品,一定要让世子妃的身子强健些,这样才有精力应付她孙儿的无穷精力,也才有精力早日为他们王府开枝散叶。

三月初春刚好是江云漪回门的日子,一大早王府这边就为江云漪和端木阳备好了车驾。

端木阳这两日天天春风满面,连走路都带着风,就是世子妃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着世子爷的眼神总飞着眼刀,可是世子爷总是好脾气地笑哄着。

这让得王府中一干了解端木阳的下人齐齐瞪掉了眼珠子。只有了解内情的人知道江云漪为什么会脸色不好。

任谁被天天缠着做那事,一做就是一天一夜,估计谁的脸色都不会好。偏偏端木阳属色中饿鬼,还喜欢换花样儿玩。

江云漪这两日走路都打颤,虽是初春还有些寒气,但江云漪依旧穿着冬日里高衣高领。

“云漪,这小子被我给宠坏了,你多耽待。”

老王妃瞪了讨好的端木阳一眼,她天天关注着惊鸿园的情况,哪里不知江云漪在恼端木阳什么。

这孩子真是……,让她说什么好呢。虽说二人刚刚新婚甜蜜一点是好,但这从早到晚的,身体也受不住。

“奶奶……”

江云漪听到老王妃这么说不由再次狠瞪了端木阳一眼。这个家伙真是气死她了,偏偏她打也打不过他,躲也躲不过,每天就只有被吃干抹净的命。

早知道这个家伙这么勇猛,如此不知节制,她就不应该这么早嫁他!江云漪心里那个悔啊。

这老王妃也真是的,明明什么都知道,也不站在她这边,总帮着端木阳。挽住老王妃的手,江云漪语气里颇有些郁闷。

“好孩子,时侯不早了,你爹娘肯定在家里等着你呢。”

老王妃虽然有些担心,但想着孙儿自幼习武,这个身体应该是受得住。而江云漪,据她所知也是有功夫的,那应该没问题吧。

主要是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儿,她便是作为祖母也不好插手。何况她还想早日抱重孙呢。

“丫头,我们是夫妻,这不是很正常嘛。而且我是正常男人,正常男人就应该有正常男人需求!”

马车内,端木阳看着一脸防备看着他的江云漪脸上的笑容带着讨好,呀,谁要他的丫头太美好,每次看见她总想吃一口,吃一口不够,得吃进肚子里,回味够了才觉得刚刚好。

以前只是喝肉汤,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的吃肉,他怎么可能再忍嘛。当惯了和尚的人,一旦有肉吃那里会去戒掉。

江云漪转过头不理他,借口说得冠冕堂皇,她就不信人家有像他这样索求无度的。不仅索求无度,还一直欲求不满!

“丫头,我们这是回门,你不会一直不理我吧?这让爹娘看到,一定会以为我们感情不好。”

端木阳见江云漪不招揽忙笑着说到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丫头这么在意家人,一定不想让云家人看到她过得不幸福。

何况他一直在给她性福,只是有些过了头。然这一切也不能怪他,他在舒服的时侯,难道他的丫头没在享受?

他知道他的丫头是害羞,其实她也想要他的,要不然也不会求着他,有些时侯还是她在上,他在下呢。

嗯,会不会是那些姿势不够新颖,她的丫头不满意,才会这样呢?端木阳暗自猜测,想着他是不是要让阿大他们给他多收集一些房中秘术,多换一些新花样儿。

“回家之后,你睡客房!”

江云漪想到她出嫁前林静宜对她的嘤嘤嘱托,还真怕回家后云家人看到她和端木阳这种情况会胡思乱想。

开始跟端木阳谈条件。在王府关起门来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但到了家在这么不知节制哪里成。

“既然回家要我睡客房,那现在总应该给我一点甜头吧。”

端木阳说着微起身将江云漪拥进怀中,不待她反应就吮住了她的唇,顺道把她想挣扎的手给扣住。

敢让他睡客房,就应该罚!霸道地吻着她,直至她承受不住瘫软在他怀里,不自觉地抱住他的脖颈回吻他,端木阳才微微满意。

大手灵巧地解开她的衣带,顺着腰腹描绘着她优美的身体曲线,马车里铺得极为柔软,端木阳干脆半抱着她卧在马车上,想着在车里肯定别有一番情趣。

从敬阳王府到云家还有一段路呢,不做点什么不是很对不起自己。抚过后背极优的弥度,指尖一勾便将江云漪的大红肚兜给扯了出来,放轻鼻轻嗅那诱人的体香。

江云漪心一惊就想挣脱端木阳的掌控,却又如何敌得端木阳的早有防备,一低头就吻住了她,大手抓住手中欲飞的白鸽,轻回慢弄,好似在拨一曲诱人的**之曲。

当端木阳再次进入他熟悉的桃园之中来回追逐,尽情嘻戏时,驾车的小四小五脸红如苹果,很想把车驾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却又怕太快扰了主子的好事,回去后挨罚,只好无比痛苦地继续驾车。

从这以后但凡为端木阳和江云漪驾车的暗卫都会随身准备棉花,塞耳堵靡靡之音用的。

若不是这样干,他们怕他们娶媳妇回来后会不举。听壁角这种事也是痛并快乐着,却又无比折磨人的。

“丫头,今早才一次!”

端木阳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这马车里的滋味果然妙极。只是做过之后,若他的丫头能给他笑一个就更妙了。

见江云漪背对着他穿衣裳,端木阳无比淡定的说了一句,要不是今日回门,昨晚他怎么可能那么早放过她呢。今早这一次就全当给他的福利!

“你还敢说。现在怎么办?”

江云漪穿好衣裳,纠结地看着披散下来的长发。端木阳不准丫头跟上车,而且这个时侯她也不会让丫头上来给她梳头。

古代的发髻看似简单,其实很难盘好,她也曾想过要学两手,可惜怎么也学不会。现在可好,她这个样子一会子要怎么出去见人!

“这不有我么?”

伸手接过江云漪手中的玉梳,端木阳洁白如玉的指绥起江云漪乌黑如缎的发,轻轻巧巧地几个盘旋,几根翠玉一插,一个牡丹盘凤髻已成型。

并不是特别的精巧,盘发的手法有些笨拙,但不可否认这个发髻梳得很不错,就好似他练过无数次一般。

“你还会盘发?”

江云漪拿着梳妆镜对着镜子看着盘得中规中矩的牡丹盘凤,有些惊讶。若不是知道端木阳禁止任何女人接近他,她都要怀疑端木阳这一手盘发的功夫是用来讨女子欢心。

只是若不是用来讨女子欢心,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堂堂的世子,学盘发不是很奇怪么。

“母妃年轻时很喜欢梳各种流行的发髻,我就在想如果我学会她兴许就会喜欢我。那我就可以天天为她梳头……”

端木阳将一朵凝玉珠花别在牡丹花蕊上,与翠玉插成的凤翅遥相呼应,透着一抹难言的贵气。

牡丹与凤曾是东宫思的最爱,她的头面及饰品里最多的也是这两种。当年端木阳为了讨东宫思欢心曾精心在东宫思的生辰上为她准备了一套凤凰点睛,牡丹呈祥的红玉翡翠头面。

只是端木阳从来没见她戴过,后来在王府一次清理物品时,他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了它,那时它已经落满了尘灰。

江云漪握住端木阳的手,她知道东宫思是端木阳心中永远的痛。便是他们的婚礼上他刻意把东宫思排除在外,她也知端木阳私心里是希望由东宫为他们的主婚的。

“以后我有你就够了!”

端木阳摇了摇头,他不想再提,有些痛过了就过了,何必硬要提起给自己徒增烦恼。

“谁说的,除了我之外,你还有父王,还有祖母,还有我爹、我娘、我哥、我奶奶,嗯,还有……,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我一家会用我所有的爱去爱我们的孩子,让他拥有世上最完整的母爱和父爱。”

江云漪轻靠近他的怀中,任他拥着她,她也回抱着他,以一个最温暖的姿势给他想要的温柔。

她会用她的后半生让端木阳遗忘那些痛,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而且他们还有会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也会很爱很爱他们的父亲。

“对,我们会有孩子。……,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了?”

端木阳眼睛一亮,他这么努力其实也是想着他们可以早点有自己爱的结晶,听到江云漪这么说,忍不住就贴在她的腹部上,好似这样江云漪的肚子里就会突然碰出一个孩子。

孩子两个字让他异常期待,他相信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他一定会给他最完满的爱。

“傻瓜,我们才成亲几天,怎么可能有孩子?便是有孩子,这个时侯也是看不出来的。”

江云漪看他这样不由哭笑不得。她只是想用此引开端木阳的注意力,不想会让端木阳有这种傻气的动作。

不过江云漪口上这么说,却也不推开他,任他贴在自己的腹部处,她则伸出一只手抱住他,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抚着自己的腹部。

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一个生命在孕育?毕竟她和端木阳做了那么多次都没有防护措施,她虽然没有特别去注意,却知道端木阳都有将精子留在她体内。

“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多多努力?”

端木阳语气暧昧,瞧着江云漪的眸子满满都是柔情。没提到孩子之前他不会去想,可一提到孩子他突然觉得若他们能尽早生出一个小端木或小云漪,那一定是一件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嗯,若是能生个小云漪多好,这样他就可以看到他的丫头从小到大的模样。想象一个小号的江云漪天天站在他面前,端木阳就忍不住唇角微扬。

为了他的小云漪,他一定要更加努力才成,要不然他啥时侯才能看到云漪光溜溜的奶娃样儿呢。

婴儿的丫头会不会如现在这般一恼他就瞪他,会不会也会在他不开心的时侯如现在这般温顺的靠在他的怀中?

越想端木阳越觉得赶紧造出个小云漪出来让他研究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江云漪使劲地点了点端木阳的额,这个家伙能不能想点别的啊。想到他们刚才就在这马车里玩了一次古代版的车震,江云漪忍不住咬了咬唇。

这个时代的隔音效果那么差,小四小五一定听见了!想到这里,江云漪不由揪住端木阳的耳朵,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啊。

是谁说过古人一向性保守的,端木阳这样若是保守,那世上还有保守的人么?

“吖吖,丫头你轻点,万一你这里真有个小云漪,看到你这样不是要怪你不温柔?”

端木阳忙拉住江云漪揪他耳朵的手,这样的风气不可涨,不然他这个夫君的颜面何存哪。

故意吖吖地叫起来,却在抬眼的时侯快速地偷了个香。若不是云家快到了,他真想在努力一次,这要他们造出小云漪的机率就更高了一分。

“你怎么知道是小云漪而不是小端木?”

江云漪听到这里眸光顿时一柔,唇角扬起一抹笑颜,也就没心思计较端木阳的不安分。

任由他不住地轻啄她的唇,小狗般轻咬着她的耳垂,冰凉的指尖滑进她的里衣,极熟练地覆住她的柔软轻捏慢玩。

“先生小云漪再生小端木!”

改啄为吻,端木阳开始新一轮的攻城略地,为了他们的小云漪,他想云家人应该不介意他们晚一点回门吧。

驾车的小四小五快崩溃了,忙将马车一转,要不然一过这个小巷就到云家,要是他们家主子还没完事,那可怎么好。

两个人同时在心里发誓,以后宁愿去守刑房也不要再给端木阳和江云漪驾车,守刑房顶多是无聊一点枯燥一点,但也比这要命的差事强啊。

“停,停,快到家了!”

江云漪周身一凉,苦着脸瞧着被剥光的自己,恨不能撞墙算了。怎么又给这家伙得逞了。

这端木阳得有多饥渴啊,坐一趟马车一次不够还要来两次,若让人知道了,她真的不要见人了!

“小四和小五已经转向了,为我们的小云漪和小端木早日出来,我想岳父岳母不会介意我们晚到一会的。”

捞住想要脱身的江云漪,端木阳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刻停下来。这一次他们的小云漪一定能出来的。

待二人完事之后,江云漪看了看时辰,真想掐死端木阳。以后说什么也不跟端木阳再同坐一辆马车!

云家知道江云漪今日回门,所以早早就在大门等着,不想这一等竟然等了近一个时辰。

要不是确认江云漪和端木阳的马车早早地从敬阳王府出发,他们都要以为是不是记错了日子。

“爹、娘、奶奶、哥!”

由端木阳扶着她一路走到云子澈等人面前,这极为亲密的模样令等侯许久的林静宜等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有云子澈微微看出了点端倪,但云子澈自己也是单身,所以他只是怀疑却不会去深想,不过还是眸含警告的睨了端木阳一眼。

他听闻端木阳极粘江云漪,二人自成婚后几乎天天腻在一起,有时侯连房门都不出,吃喝都是直接让下人送进房,再收出来。

他便是再不晓事也明白这是一个什么状况。只是人家小夫妻间的闺房情事,他这个做哥哥没道理管。但必要的警告还是要的,他可不想小妹因此而没能好好调养休息。

端木阳全当没看到云子澈的眼神,极为有礼上前给云老夫人、云中天和林静宜见礼。

想当初云子澈可是他的劲敌,如今情敌成大舅子,让端木阳很有些不适应。所以一直以来那声哥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云老夫人是过来人,看着江云漪和端木阳的样子便知他们为何会来这么晚,倒也不说破。

他们能这么好,她应该高兴才是。这样她很可能很快就能抱上外孙。以前她还有些担心端木阳不会疼人,这会子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其实云中天和林静宜也早看出来了,只是怕江云漪害羞,故意装作不知,不过夫妻二人看对方的眼神不由热了几分。

云中天和林静宜其实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但始终不能如愿。也曾经问过云漪这个医道高手,她让他们顺其自然。

不过建议他们还要考虑清楚,毕竟以林静宜这个年纪来说再怀孕就称得上高龄,高龄产妇的生产会比别人更有危险性。

三日回门之后,江云漪只在云家呆了两日就去了江府。

江家也算得上她的半个娘家,江大林、姚芳华、江小小和江小高参加完婚礼后便住在了原本的江府。

因先前真假公主案的原故,江大林原本的封号被剥夺了。如今江大林还是做回他的平民老百姓。

“姐,景之哥已经等了你四五天了!”

江小高趁着端木阳与江大林寒喧时,拉过江云漪低着声音说道。他们来京之后就知道段景之在京都等了三两个月。

只是那时江云漪刚好在安云那边,出嫁到京时按京都的风俗,新娘子在出嫁前不能见外客。

所以段景之一直等到江云漪嫁进敬阳王府也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本以为江云漪嫁人之后应该能接待外客,谁想王府那边并没有接下贴子。

“高子,跟你姐说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知道呢?”

端木阳耳朵极尖,便是江小高声音压得再低也听到他在说什么。怎么又是段景之,这个段景之难道不知道云漪已经是他媳妇了么。

到敬阳王府几次拜访都被他驳回不见,居然还跑到他小舅子家等着。现在还鼓动他小舅子为他牵线搭桥,当他端木阳不存在啊!

“段景之有给我下贴,我怎么不知道?”

江云漪瞥了端木阳一眼。这几天她一直被他缠着,成天里就对着他,可她还真不知道这家伙还把她的客人拒之门外。

段景之与她多年未见,若不是得知他来京,当时婚事在即,她不便见客,又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却不想端木阳竟然敢瞒着她做出这等事情!

“他是西番王之子!”

端木阳摸了摸鼻子,他这不是怕江云漪被那个段景之给拐跑嘛。他是事后才知道先前段景之跟江云漪的关系匪浅,心里可是很妒忌的。

而前两日三子刚告诉他,段景之很可能就是西番王流落在外的亲生子。几年前就与西番王相认,现在是西番的王子。

见江云漪微眯起了眼,端木阳知道她定是在为此事震惊。不过这事却是千真万确。不要说段景之是他的情敌,就算不是,对于往来京都的陌生人士,暗营的人都会将其家底查得一清二楚再报给他。

若不是先前他一直忙于婚事,无瑕顾及这位与江云漪过从甚密,偏又身份极为特殊的段景之,他哪里会让他在京都呆这么久!

“你若不信,可以自己问他!”

想了想,端木阳觉得他定是拦不住江云漪。那还不如让他们见上一见,兴许还能从段景之那里知道西番的打算。

他是一国的王子,便是他不声不响来到大周皇城,他们也只能监视,不能拿他怎么样。否则岂不是给了西番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开战的机会?

西番人善骑善战,以产名马宝石闻名,但物产稀薄,需要与中原互市才能保持基本的生活水平。

只要是人就会有野心,西番窥视中原物产,仰慕中原的文化,便向在长居中原。这一点从齐国突遭匈奴袭边就可以看出。

他在想若匈奴与西番对调,兴许现在正在打仗的不是齐国而大周。那边仗都打了一年多了,也不知何时能休战。

这一年多,他忙于查江云漪的身世,后又忙江云漪的婚礼,一直没跟楚熙联系。其实是想联系,联系不上。

何况这样敏感的时刻,他不能给楚熙留下隐患。就是丫头那边他也不敢提起半分,就怕她担心唐冰清,会闹着去齐国。

他一直奇怪西番为何在去年大周闹雪灾,饥寒交迫的时侯没有趁火打劫。现以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生息,西番人想再动手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端木阳却不知道那个时侯的西番因皇庭内政引发兄弟阎墙,根本没有心思来打别人。只是这事被死死地压了下来,到现在还没外传。

“端木,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首先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应该相信我。你先跟爹和姚姨他们好好聊聊,我去会一下客!”

江云漪捏了捏端木阳的手,她知道端木阳是有醋意,但更多的应该是因为段景之目前特殊的身份。

她不想去怀疑什么,但在端木阳的立场上,他是有理由去怀疑段景之来京都的动机。

“我在前厅等你!”

端木阳回握她的手,虽然很想跟她一块去,但最终他还是放了手。这几日他粘她太紧,那是因为他们新婚。

可他知道她不会允许他干涉她所有的生活。他的丫头一向不同于别的女子,她并不是一个以夫为天的人,他得习惯着给她空间,否则便是他们成了亲,她还是会跑的。

“高子,好好招呼你姐夫!”

江云漪安抚地拍了拍端木阳的手背,这个男人需要哄,尤其是她要去见其它男人的时侯如果不哄,那这家伙一定会很快报复回来。

而他的报复绝不是让她下不了床这么简单!想到端木阳自成婚之后,新学会收拾她的方式,江云漪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心里头却甜意泛滥。

女人的口是心非不过如是,却也只针对她心爱的男人才会这样。

“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呼姐夫。”

江小高看着江云漪和端木阳秀恩爱,心里也为江云漪高兴。他的姐姐能寻到幸福,他比任何人都开心。

而这个时侯江云漪提醒他,不过是因为知道端木阳听到他叫他姐夫,心里会无比甜。

他的姐姐永远知道怎么把握人心最微妙的地方。即使是姐夫也不能免俗地因姐夫二字展开了眉眼。

“高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你上次跟我提的那把云龙匕,等我回王府就让人给你送来。”

江小高跟着暗营的人学近身战术,一直找不到应手的近身武器。知端木阳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便跟他要。

只是那匕首是端木阳的爱物,又是一位至交所赠,他没马上答应。此刻听着这声姐夫,端木阳觉得匕首啥的不过身外之物,哪能比得上姐夫二字听着即舒服又顺耳呢。

“还是姐夫最好!”

江小高眼睛一亮,没想到两个字就能从端木阳这里拿到一件宝贝,忙嘴巴极甜地很是狗腿地继续拍马屁。

端木阳那里的宝贝何止于此,他以后一定坚决站在姐夫这边,坚决履行姐姐的以最少的代价换到最高的回报。

“姐夫那里还有一把玄天弓,是先帝送我的。下次你过生辰时,姐夫一定送你!”

端木阳美美地回味着江小高的姐夫最好四字,极为满意地点点头。江小高的姐夫二字,可比云子澈的妹夫二字听着更舒心更顺耳。

高子不仅学近身,骑射功夫也没落下,那把弓一直在他的藏宝阁放着,用做生辰之礼再好不过。

江小高转身对江云漪眨眼,虽然拿姐夫的东西可以拿得理所当然,但姐夫现在是姐姐的人。他要是把端木阳的宝贝都搜刮光了,还真怕江云漪生气!

小四小五抬头望天,告诉自己这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的主子怎么可能这么狗腿呢。不就是一句姐夫,竟然把天下第一的宝弓随口就送人!要不要这么败家啊。

“去吧,既然你姐夫给你的,你拿着便是。”

江云漪摇摇头,对端木阳这行为有些无奈。这个人刚追她的时侯孩子气,现在成了亲则变成了傻气。

不过一个男人能为她做到这份上,她应该是幸福的吧。唇边不自觉地漾起微笑,江云漪的心里满满全是初为人妇的甜蜜颜色。

段景之看着这个从少女变成少妇的女子微微有些愣。现在的江云漪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沉诞后隶属已婚女子的绝美的风韵。

若说未婚前江云漪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空谷幽兰,那么婚后的江云漪便是一朵开得正艳的绝世牡丹。

芳华绽放,独立云端,绝世之姿,无与伦无!然名花已有主,世人只能欣赏,不可碰触。

“别来无恙!”

迅速地掩饰着眼中的黯然,段景之含着笑看向这个多年未见的老友。那年分别已有经年,他每至一处都会细心记得游历所思所感,直至去年才特意将他的游记寄给她。

不想再见,她已是他人之妇,且幸福美满,无人可插足。有些情错过便是永远,念念不忘的只有他而已。

“不知何时才能喝到王子的喜酒,听说西番边垂有一个情人湖,有情人只要掬水同饮便可相守白头。”

江云漪是狼的,便是她一直觉得对段景之有所亏欠,但在两国邦交面前她必是有所选择。

她对端木阳那么说,只是想告诉他,段景之是她的朋友。可若这个朋友已不是单纯的朋友,她也会快刀斩乱麻。

“江姑娘,我们公子……”

小扬子刚要说什么看到段景之淡淡扫过来的眼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公子自回到西番变了不少,现在的他再也不会容他放肆。

“你可以放心,只要有我在,我都不会让你想的那种事发生。”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哪里会舍得将它损毁,大周不仅是你的家乡,也是我曾经长大的地方。

段景之在心里补充这句未尽之言。他本以为他已释怀,却在知西番王有意攻打大周时尽全力周旋,甚至不惜搅乱西番王庭的内政之争。

为的,不过是保有她的地方是一方乐土,而不是民不聊生。何况那时他还不知道他并非大周公主。

若知,他也会如宁沉玉、唐秉清他们一样,为她保驾护航,为她不惜一切。便是到最后依旧是端木阳又一次赢得她的心,起码让她知道,他也愿意为她做这些!

“我现在是敬阳王府的世子妃,代表的是大周王朝。你则是西番王之子,代表的自是西番。我希望便是有战争,但我们还能是朋友!”

江云漪没有理由要求段景之为她做什么,毕竟两国邦交牵涉国家社稷,他们两个谁说了都不算。

“我只想说恭喜,还有,希望你幸福!”

段景之心中满满全是涩意,他本以为一别经年再见,她应该是欢喜见到他的。却不想因为一个身份,让他们再次咫尺天涯。

要是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相见。他现在总算明白何为相见争如不见,有缘还似无缘。

“谢谢!”

蓦然间觉得相对无言,江云漪最终只说出这么两个字。也许有些缘分就应该存于记忆之中,若硬要掀起便是一场不可挽回的伤。

或许江云漪从段景之给她寄来的游记里看出段景之对她的心意,所以这个时侯她不愿再给他希望。

只因这个时侯的段景之是段景之,又不是段景之。有些事,转换了身份便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一次两个别后经年的昔日好友相谈不过一个时辰便各自离别。未见前,江云漪以为她应该与段景之有很多话谈,但见过之后,知他安好,她便觉得不说不问才是最好。

“公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江姑娘你做过的那些事呢。”

小扬子看他们大半时辰都是相对无言,二人相谈不过一小会儿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很是替段景之不值。

“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那些都是我自愿。”

段景之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是适合做一个游乐世间的旅人,这样他就不必有那么多的负担。可惜世间世事难两全,他即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只能一路往前,因为后退即是深渊。

“那公子还要去见诚王么?”

小扬子突然沉默,这么些年公子故意不跟江云漪联系其实是知道江云漪不会接受他,所以他宁愿做着一些江云漪可能喜欢的事儿。

比如游遍大周千山万水,甚至周游各国,每走一处都会逗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为帮江云漪记录当地的一些特色小吃名食。

那些游记里泰半都是一些小吃的做法吃法,还有很多当地的风土人情,人闻趣事。

有些时侯他们还会收集一些稀有药草的种子,问明药理及培育方法,就是等着有一天再见亲自送给江云漪。

那一年他们到达雪山脚下,只为摘当地的一种果子,为了等那果子成熟,他们整整等了三个月。

那是公子准备送给江云漪的及笄礼,可惜待他们摘果子时不小心滑进了雪山谷,一困就是数月。

待出来时,早已经错了江云漪及笄的日子!公子爷捧着那果子三天三夜,终是没有寄回丰泽。

“我不去见他,他也会去找别人合作。何不去听听他想做什么,到时侯兴许还能帮她一把。”

段景之的眸光空茫,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做得越多想要的就会越多,要是到最后得到还是她的不屑一顾,他又应该如何自处。

可是他还是坚持这么做,他想为她去做,是他的事,又与她何干呢!他应该豁达一些的。

“奴才明白,奴才马上去安排。”

小扬子很是气闷,却也知现在的段景之不是他能说动的。否则孙先生就不会每一次都吃闭门羹了。

他只希望公子最后的下场不会太惨,要不然他要如何说服自己不去恨那个把段景之害成这样的江云漪呢。

江云漪成亲之后的第二天,诚王命莫不讳带人将皇陵的重重禁卫引开,他独自开了护陵门进了安放端木皇后的陵寝,一直呆到江云漪回门也没有出来。

“如慧,你等着我,等我杀了凤迦南,然后用他的血来祭你的在天之灵!”

诚王笑着凝望冰棺中端木如慧栩栩如生的容颜,语气温柔若水。永帝至今为止做得最对的一件是就是用这千年冰棺来装敛端木如慧的尸身,使其能一直保持尸身不腐,容颜不变。

不过这样也无法抹杀端木如慧是因他而死的事实。凤迦南娶了她,却没能保护她,让她不到双十年华便死于宫中的权力争夺。

他曾经那么恨自己,恨自己十几年前没有保护端木如慧的能力。从端木如慧死的那天,他就发誓,今生不杀凤迦南他誓不为人。

也是从那个时侯起他开始网罗各方面的人才,用尽所有的办法去取得凤迦南的信任。为此他曾几次救凤迦南于危难,更曾因救凤迦南致自己重伤,再难生育。

若不是这样,凤迦南怎么可能那么信任他?他曾经有几次杀凤迦南的机会,可是他没有杀他。

那样的死法对凤迦南来说实在太便宜他了!他要他死在最信任的人手里,他要他众叛亲离,他要他断子绝孙!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对他的恨!

“如慧,除了你,没人有资格给他生孩子。凤轻公主是个意外,肖皇后太聪明了。现在的谨妃也是个意外,她若没有江云漪帮她,那个孩子又怎么保得住?不过你放心,等我杀了凤迦南,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诚王只要一想到他计划了十几年的事被江云漪连同沐影兰给破坏了,语气里便带了几分阴森的味道。

凤迦南凭什么有子嗣,他有什么资格拥有子嗣?不过很快谨妃会连同那个刚出生的小皇子,以及这些敢跟他作对的人一起去死!

“如慧,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最爱的弟弟,可是端木阳和凤迦南走得太近,他娶的那个媳妇又处处跟我作对。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他毕竟是你弟弟!但那个江云漪总算我的好事,还冒充凤沁,我决不能饶了她。”

在皇陵呆了近四天,诚王跟依旧沉睡在冰棺里的端木如慧说着话儿。这几日他天天在跟她说话儿,从他们认识到他们分别一直说到他近日要做的事。

其实每隔一段时间诚王都会命莫不讳替他引开皇陵守卫进来看端木如慧,一呆至少也会呆上四五天。

在他心里端木如慧只是睡着了,所以他才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她。他怕她在皇陵呆久了,会很寂寞。

这些年他就一直在想,等他大业功成,等他杀了凤迦南,他绝不会再让端木如慧孤伶伶地睡在皇陵里。

“王爷,我们该回去了!”

莫不讳计算着时间过来通知诚王。诚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皇陵这件事只有他和几个亲信知道。

他理解诚王,这是一个痴情到骨子里的男人。若不是当年永帝是太子,那娶端木如慧的人就是诚王。

那个一笑倾城的少女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诚王第一眼见到端木如慧的时侯就被她深深迷住了。

可惜红颜薄命,端木如慧即使贵为皇后,也没能活过双十年华,她甚至没能为皇家留下一个子嗣。

“我想再多陪她几天。过了今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若成,我和如慧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若不成我也没脸再来见她!”

诚王头也不回,只是深深地看着端木如慧的容颜,似想将这一刻永远深记,然他的眸光又似透过她的容颜看向别的什么。

要是当年他就是太子,那他一定不会让如慧那么早逝,更不会让她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他几乎不愿回想当年她到底是怎么大着肚子逃了那么远,却还是没能逃过追杀,甚至那个她唯一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只要一想他的心就会一抽一抽地疼,疼到他恨不得即刻起事将那个他恨的人斩在刀下。

莫不讳无声地退了下去。其实他今日准时进来只是给诚王提个醒,他是有料到这一次诚王会在皇陵多呆的。

想到他们起事所定的时间,以及各方面的安排,莫不讳闭眸浅思,脑中闪过皇城内外的布防,唯一两个是最不确定的。

北家军!京都九卫!

北家军很快就会调离京都,可北津凡那个人一向敏锐,定会在离开前有所准备。听说他最信任的人是他刚寻回没几年的儿子?

江武!来自安云丰泽,与江云漪同出一地,还是江云漪的表兄,似乎还在江云漪手下当过几年差。

既然是江云漪的表兄,那定也是江子丰的表兄。就让江子丰亲自去解决这个亲表兄吧。

至于京都九卫……。莫不讳沉吟了半晌,要是能控制京都九卫就好了,控制了他们就等于控制了整个朝中权贵的命脉。

当年永帝怕将兵权交给敬阳王府会有隐患,便将由京都权贵子弟组成的京都九卫扔给端木阳去管。

京都九卫说得好听点是京都九卫,说得难听点就是滥竽充数用来管制这般游手好闲偏又凌架于内十三卫最没用的杂牌军。

很有权力,拿的晌银也是各大军方最高的。可惜在端木阳没执掌之前,它就是京都人人避而远之的惹事大军。

那些贵介子弟空有一个九卫之名,天天顶着京都九卫的名在京都东游西荡,斗鸡走狗,根本不可能乖乖去操练,就更别提护卫京畿。

端木阳初掌九卫人人以为他会一番雷霆整顿,不想从不上花楼,从不进赌坊,从不游乐的端木阳自那日起天天跟这般人混在一起。

整整三个月永帝的眉头就没展开过,一副即忧心又痛心的模样。那时内十三卫新调了一个铁血统领,不服京都九卫吃公粮,用公晌,却是一群什么都不会的草包,上书弹劾端木阳要求辙掉九卫,以扩军需。

谁想端木阳睥睨了那统领一眼,要求给他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与内十三卫进行大比,哪方输了就脱光了绕皇城跑三圈。

那一场大比从行军布阵到短兵相接,双方主将在不大的演武场里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直至最后观看这场大比的人已经不是把它当成一场大比,而是把它当成一场现实缩小版的两军对战。

七日之后内十三卫输,当真按端木阳所说内十三卫全体上下近三万人,连同主将一起脱光绕皇城跑了三圈,若不是端木阳最后退了一步准所有的人留一条裤叉,内十三卫的脸都给丢光了。

不过输给以九卫闲人惹事大军,内十三卫的颜面也好不哪去。但从那天起,再也没人敢小瞧这支京都九卫。

那是第一次,端木阳在百官和永帝面前崭露头角,也是第一次让人见识到了端木阳的军事能力。

现在虽说端木阳已经不再是九卫统领,但只要端木阳一句话,这些人定会马首是瞻。

莫不讳想至此处眉头锁得更深。这些人现在莫说控制,他们不来坏王爷的好事,他就应该庆幸了。

只是这些人若不能控制住,到时必会成为一个隐形炸弹,不知何时就可能将他和王爷的计划全盘打乱。

好在九卫自端木阳卸任,他安插了几个人进去。现在应该能派上用场了,掌控九卫,王爷的计划就成了一半,剩下就是如何解决那些不安分的。

七日后诚王出皇陵,北家军换防离京,内十三卫调出宫禁行至京效百里外的皇家演武场进行整编重组,整编期间无召不得回京,宫禁由诚王执掌的皇城护卫军同直属永帝掌控的御林军分别接替保卫皇宫。

在此京都九卫被打散编入皇城护卫军,全权由皇城护卫军指使,不得违抗。这是莫不讳特意想出的控制九卫的法子。

“主子,已经查到了,九卫被编入皇城护卫军后一直备受打压,皇城护卫军不允许三个以上原京都九卫兵丁组一块,便是训练也不允许十名以上九卫兵丁一起。九卫被编之后没有接到一次巡视宫禁的机会,全数被安排在外围,不允许他们私自外出。

内十三卫整编收缴了所有的甲胄和武器,自调到演武场后几乎与世隔绝,供应内十三卫的军粮已经断了半个月。内十三卫在那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要有谁敢传出消息就会立马被拦截。我们的人也是好容易才知道这些!”

阿大此刻皱起的眉头足够夹死好几只蚊子。永帝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听信那个什么道士的话将京畿防卫弄了个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现在整个皇城内外的兵权细算已经全数落进诚王手中,这要是诚王有异心,那京都大佬们岂不全成了诚王手中的鱼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设法给内十三卫送所需物资,务必保证在能用到他们的时侯给我提枪上阵。命令原京都九卫的弟兄用尽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策反皇城护卫军,能策反多少我不管,但不能策反的人必要的时侯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段。

至于那个道士,去给我查清他的底细。顺道查查他给永帝吃的是什么东西,或者拿出来一点让世子妃好好看看是什么药材组成。”

端木阳这几日想进宫晋见都被诚王拦在宫门口,永帝已经有一个多月不上朝,也不见任何朝臣,全心全意痴迷于炼丹,除了偶尔去瞧瞧谨妃生的小皇子外,后宫也有近两个月没有踏足。

这样的情况实在让人始料未及,端木阳结合近日所发生的事不得不做出防范。他总觉得诚王所图应该这几日就能见分晓。

“主子,那我们的秘密武器是不是也要现在就做好应敌的准备?”

阿大接完令之后突然就想起了敬阳王府的府军,这支府军属于敬阳王府的私军,人数约有三千人,早早就交到了端木阳手里。

这些人护卫王府足够了,不过前些日子他们特备了一批秘密武器,有这些武器在手,这三千人中一人足可顶十人。

“让他们随时侯命,到时侯听令行事!”

端木阳语气有些凝重,那三千人是敬阳王府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可能拿出来用的。不过若真到那样紧急的时刻他也不可能藏私。

二人在秘室中细谈,却都没注意到暗处一道阴影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在端木阳出了秘室之后,阴影也随之飘了出去。

“啊哈哈,啊哈哈,城封你真是聪明。啊哈哈,这一次我不仅要那个小畜生死,我还要敬阳王府的所有人跟着一块死。”

没人知道文城封有一门影形的偏门绝技,一直以来整个敬阳王府的人都只以为文城封只是武功高强而已。

不过这门绝技文城封极少用,因为每用一次他就要虚弱很长时间。近日诚王动作频繁,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会觉得有问题。

若不是那个道士控制了永帝,让永帝对他言听计从,凭永帝的多疑又岂会察觉不到这些。

“思思,你要想清楚,你这么做的话是在玩火**。诚王那个人野心极大,到最后未必会放过你我。”

文城封看着越来越颠狂的东宫思,一直以来东宫思让他做什么他从来不会违抗她。反正只要她高兴,他就会比谁都开心。

只是这一次端木阳的布署总体来说只是出于自保,若是他们把这些透给诚王,那么诚王肯定会提前对付敬阳王府。

到时侯东宫思身为敬阳王妃真的能逃掉么?而且诚王那个人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到最后会不会把他们一块吃了谁也说不准。

“放过又如何,不放过又如何?只要能达成心愿,我便是死了又何妨!那个小畜生不死,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反正这敬阳王府里有我没我都一样,那我就毁了它,这样我就解脱了!”

东宫思很是无所谓地摇着头,很早以前她就知道端木阳将是她一生的魔障,他若不死,她这一生都不会安宁。

她真后悔极了,若是在端木阳出世的时侯就掐死他,那她又怎么会痛苦二十几年呢。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能当上敬阳王妃是靠当初生下的这个孽种,可她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又何尝不是因为他。

“思思……”

要是早知她会这么痛苦,他就不应该帮她。可若是当初没有帮她,他们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敬阳王冷落她是因为端木阳,敬阳王亲近她也是因为端木阳。她有如今的荣华富贵是用端木阳换来的,可她不能掌王府权柄被当透明人一样幽禁于王府何尝不是因为端木阳。

“我不能出去,你的人又被端木阳给处理了。现在你刚用过影僧术,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再动用。那现在能帮我们的,就只有裴依蓝那个丫头了!”

东宫思不想被其它情绪所影响,很快就把话题转了回来。她是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里的,与其这样不如搏一搏,敬阳王府对她不仁,她就对敬阳王府不义。

她受够了长夜漫漫,受够了只能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走动,连出个门都要有一群人跟着监视她。

要不是文城封一直跟她身边,她早就崩溃了。而这一切全是端木阳造成的。这个小畜生就是见不得她过得好。所以这辈子端木阳不死,她就不可能安心!

这一日江云漪回云家探亲,云老夫人和林静宜知道她要来,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人来后就直接迎着小厅,坐一起一闲聊着。

“你和临渊成亲也有几个月了,有没有消息?”

林静宜一进门就盯着江云漪的肚子看,她嫁云中天不过两个月就怀了子澈,之后因为生产时身体没调养好,过了好几年才有云漪。

这江云漪都嫁进敬阳王府大半年了,一直都没有动静,林静宜不免有些担心。她可是知道她那个女婿为了能早日生个小云漪出来没少折腾云漪。

该不会折腾得太狠,所以才一直怀不上?林静宜皱着眉猜测。要真这样,还真得提醒端木阳节制一些才好。

“娘!”

江云漪一向镇定,可是提到这个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也挺奇怪的,端木阳那个家伙在这方面不知有多卖力,怎么就没动静呢。

不过她明白生孩子这种事很多时侯是靠天意。她和端木阳的身体都很健康,她没怀上应该是时侯未到吧。

何况他们成亲还不到半年,她也没想这么早就有孩子。不过便是提早有孩子,她也会用心对待的。

跟云老夫人和林静宜小坐了一会,江云漪就被云子澈请到了书房。兄妹俩共同话题不少,聊着聊着就聊到时政上。

“那个道士,我有让人绘了一张像,好像是当初在丰泽屯散播我谣言的那个臭道士。那个人最后不是被你带走了么,怎么这会子却成了永帝最信任的天师?”

江云漪嫁给端木阳之后很是清闲了一段时间,主要是端木阳有事没事总会跟她腻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她很不习惯,虽说新婚夫妻可以渡个蜜月什么的,但天天在一起也会腻味的。

所以近日她开始到驻京都的念漪书院讲学。讲的自然是药膳养生之道。现在药膳在大周已经普遍被接受,很多爱好美食爱好养生的人知道江云漪在念漪书院讲学都会去听课。

久而久之,江云漪便有一种回到现代给人讲学时的那种感觉,就比较喜欢往念漪书院这边跑。

不过她虽然有自己的事做,也不忘随时关注京都的一些要事。而现在最大的事莫过于永帝突然迷上炼丹追求长生不死之术,以致于荒废朝政,大权旁落于诚王之手。

其实先前真假公主案时,她就听说诚王给永帝引荐了一个世外高人。但那时她自己的事都顾不来,又哪有时间顾别人的事。

再后来她忙着准备婚礼,成亲后跟端木阳新婚燕尔就更不可能去管这些,不想这事到现在会变得这般严重。

只是她成亲的时侯还表现不是特别明显,现在却有不可挽回之势!

“当初我跟你要这个人,主要是想用他来哄一下奶奶和母亲。那个时侯奶奶和母亲思你如狂,这个道士在京都还有些名气,所以我才想让你放他一马。

后来云子晴冒充你,这个道士没被我看住,没想到他会被诚王给藏起来,最后直接送进宫引荐给永帝。”

云子澈也在为这件事发愁,本来这事应该不至于闹成这样。可是诚王太会掐时间。从江云漪的身世被揭开,到云家入狱,再到云家平反,然后就是江云漪的婚事。

这一堆的事情全凑在一起,才让诚王有了空子可钻。就这么把那个老道给堂而皇之地送到永帝面前,还得了永帝的信任。

现在永帝沉迷此道,认为自己多年无子,直至中年才得了一个皇子,早年也就一个公主,就是他不够诚心。

大周世代帝王就他子嗣最少,这实为他的一块心病。其实先前永帝除了凤轻公主,也是有其它公主,但那些公主都没能活到成年便夭折了。

而皇子倒真的只有一个,现在还没有一周岁!其它嫔妃不管永帝多宠爱,就是没能怀上龙种。

现在宫中已经设置了食医科,有几名食医还是江云漪特别引荐的。那是她带出来的人。

这些食医很受宫中嫔妃的欢迎,也经常会拿一些问题来找江云漪。其中有心思不是特别透,就跟她讨教过永帝为何子嗣不丰。

江云漪当时没有说话,大户人家的孩子有时侯想养活都难,何况是宫中的孩子。肖皇后能生下凤轻公主并平安长大,那是肖皇后通透,对凤轻公主保护得好。

至于谨妃能平安生下皇子,位列四妃,全是江云漪特别派了食医给她调养,这个食医不仅懂医,人机灵,功夫还不错。

如此才保谨妃平安生下皇子,后来这个小皇子一应用度也全是这个食医负责,非这个食医所做的饮食谨妃都不会给小皇子吃。

“诚王之心昭然若揭,我们安插在宫中的人已经被他淘洗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有所行动,接下来怕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江云漪听此也明白云子澈估计也在为这个老道的事烦忧。好在那个臭道士当年被废了武功,这会子在宫中翻起的浪花全是因为永帝在给他撑腰,要不然一个武功不错,又得圣上看重的老骗子,他们才真要无从下手。

这一场博弈里,诚王掌握了太多的主动,现在江云漪等人想反击掌握回来似乎有些难。

不过江云漪便是在最难的时侯都会给自己找一线生机。何况诚王的事她其实一开始就有布置,早早也在诚王身边布了暗棋。

宫中看似被诚王淘洗了一遍,可江云漪自被封为公主的那天起,就有意的把她的人慢慢的渗透进宫中,不管朝堂还是军营其实都有她的人。

只是这些人她平时不会去联系,因为那个时侯安排这些人,她自己也没想过会不会有用到的时侯。

没用到的时侯,也许这些就会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呆下去,娶妻生子,一代又一代的过下去。

但要用到的时侯,她相信,只要她一句话,这些人一定会站出来助她一臂之力。这些东西是她有前世里的累积,这一世就喜欢把这些东西带进去,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再过一个月便是太后的千金寿诞。”

云子澈知道江云漪在担心什么,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诚王最有可能动手的时间。太后虽然因端木皇后的事被幽禁慈宁宫,但自永帝沉迷长生不死术之后,太后的禁令就辙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诚王会选在太后寿诞这一日动手,但却所有的人都想错了。太后在临近寿诞的第十日下了懿旨请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入宫贺小皇子的周岁礼。

谨妃于去年八月产下一名皇子,与太后的诞辰相差不过七八日。

众多收到旨意的大臣们心下不知为何都是一颤,但太后的旨意也是旨意。何况这一日确实是小皇子的生辰。

端木阳收到宫中的传旨时不由皱了皱,他知道今儿的内外城换防,换的刚好是诚王的皇城护卫军,而他多年豢养的私兵却极安分,没有什么异动。

永帝虽然被那个老道迷得五魂三道,但总算还有一丝清醒,在太后的旨意下来前刻意让御林军跟皇城护卫军换防。

这事只怕诚王也没有料到吧。就不知这么一换,诚王还会不会选择在今日举事。端木阳有些不确定。他想若诚王没有举事,而他却轻举妄动的话,只怕永帝怀疑的不是诚王,而是敬阳王府。

为防万一端木阳还是抽出了一千府兵护卫王府,没让敬阳老王妃跟着进宫。但江云漪却是必须跟着去的。

老王妃年纪大了,可以不去。可江云漪是他的世子妃,不去说不过去。何况江云漪并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不会给他拖后腿,指不定还能在关键时侯帮到他。

敬阳王跟端木阳一个心思,见端木阳这么安排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否则何必如此提心吊胆。

他们这些在朝堂上打滚半辈子的人对政治一向敏感,诚王在太后寿诞不过十日提前利用小皇子的生辰让所有人的入宫,不生变则好,一旦生变所有的人都会成为诚王的阶下囚。

进宫不能骑马不能带兵器,就等于赤手空拳,诚王若早有安排,那他们和羊入虎口没什么两样。

如今他们只能动用自己能动用的力量来保全自己,也指望事情不会如他们想的那般糟糕。

“让宴峰他们留下吧,若宫中真的有变,我们也能里应外合。”

敬阳王想了想,他们全去了,就留老王妃一个在这里,要是出了个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端木阳没意见,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见见云子澈。云子澈并不在三品官之列,他可以不必进宫。那他手中能的兵将只能交给他,也只有交给他,他才能放心。

云子澈这个人看似只执着于生意,但端木阳知道云子澈的能力一定不止于此。否则永帝不可能那么爱和他下棋,又曾经那么看重他。

永帝疑心病重,但不可否认他看人很准,他是一个,云子澈是一个,宁沉玉也一个,甚至连温逸永帝其实不是不顾忌的。

只是温逸和他一样都选择隐藏自己,绝不把自己的实力暴露在阳光下。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温逸还会不会继续隐藏自己。

也许他不止要去见云子澈,也应该和温逸先通个气,到时侯也可以彼此照应。主意打定,端木阳将他手中的兵符给江云漪,让她转交给云子澈。

他相信江云漪能明白他的意思。江云漪拿着端木阳给的调令沉吟了半晌,考虑着是不是真要给云子澈。

因为云子澈这个时侯根本不在云家,他现在正在宫中找那个老道算帐呢。那这个兵符要给谁比较合适呢。

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太巧合,云子澈刚进宫,太后的旨意就下来了。云子澈想躲都躲不掉。

“我哥进宫了,还没回来。”

想了想江云漪还是把云子澈进宫找那老道的事儿先跟端木阳说明。这事儿她没跟端木阳提起,她知道几年前她被这老道设计的事端木阳一直耿耿于怀,当初没能在她身边过护她。

“什么!?我先去找温逸!”

端木阳听到云子澈此刻在宫中时,眉心不由一跳,突然就有一种极强烈的预感。也许诚王的计划本来是要在太后寿诞那天举事的,很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提前了。

而这个原因一定与云子澈在宫中有关!

“我先去云家,这符令我交给高子吧。”

江云漪见端木阳的样子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想着云子澈在宫中很可能已经出事。那她就绝不能让云家有事。

温逸今天也是要进宫的,那在京都她能用的人就不多。高子这些年由端木阳和云子澈一起培养,她相信高子一定能做好的她交待的事。

二人就此分开,江云漪去了云家做了一番交待,将兵符交给江小高,刚要进宫的时侯遇上了段景之。

或者不能说是遇上,而应该说是段景之特意在这里等着她。

“我特意在这里等你,是想你今晚别进宫。”

段景之开门见山。自那次与江云漪在江府一叙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后来他一直与诚王府有来往,知道诚王本想在太后寿诞那日起事,让他代他牵住调防回边境的北家军。

当然,诚王的牵住是要他给他父王西番王回信,让西番带兵骚扰边境。待诚王事成后会割三座城池给西番当谢礼。

但刚才他收到诚王的消息说计划有变,要他现在就去信西番,务必在事成之前死死地拖住北家军。

他知道江云漪一向敏锐,必会有所察觉,便早早等在这里。以他的身份实不好到敬阳王府找她,并向她报信。

毕竟他和诚王有协议在先,而且他也不想在这个时侯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意图,让诚王有机会拿他作威胁。

他虽是假装与诚王合作,但他也不想把自己置于险地之中。他帮江云漪是竭尽所能在帮,却不能帮倒忙。他若在大周出事,西番必反!

“能把你们的协议给我么?”

江云漪顿了好半晌,她没想到段景之竟然还在京都,而且会在这个时侯突然出现阻止她进宫。

那就只能证明宫中今日必会有大变。心电急转之间,江云漪已经想到段景之为何会知道这些。

他跟诚王一定有合作!既然段景之会跑来告诉她这些,那么他手中一定握有诚王通敌的证据。

若是她能拿到,不管今日宫中对峙谁输谁赢,诚王都定会担起通敌判国的千古骂名。

“非要去么?”

段景之闻言苦笑。他应该早料到自己拦不住她的。只是江云漪要得这么理所当然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景之,你曾经是我的贵人,我很感谢你,也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也许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不喜欢生灵涂炭。

你选择跟我报信,我铭感在心,现在宫中有我的丈夫,有我的哥哥,也有我的朋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若出了事,你认为我还能独活么?”

江云漪本来是赶着进宫的,现在她却想从段景之这里拿到诚王与西番合作的证据。她其实可以用其它方法从段景之这里获得证据,可她还是选择当面跟段景之讨要。

她不知道段景之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态来告诉她这些。但她知道段景之既然说出来,必是做好了决定。

“我等着你一起去看情人湖。”

段景之将暗藏于怀的协议给江云漪。他没有传信给西番,为的不过是让北家军有机会救援京都。他与诚王合作也不过是为保她平安,又怎么可能去信西番,让她和她在乎的人腹背受敌呢。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是他第一次抛弃一切帮她,也将是最后一次!

大周内乱本就是西番进攻大周的最好时机。他几次三番阻挠,又在这个最好的时机内反过来帮大周的忙。这样的事便是他做得再隐秘也会被有心人知道,到时侯他回西番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她过得好,他会比任何人都好!

“我会的!谢谢,保重!”

江云漪取过协议,头也不回的离开。有些情感已经发醇,只要记在心里便可,说太多只会让人觉得矫情。

她欠段景之的,只能待日后慢慢还他。要是这辈子还不清,她会在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还。

“公子……”

小扬子看着江云漪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段景之一直看着那背影,直至那个背影消失他依旧久久没有回头,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可以准备回西番了。”

他能帮的都已经帮了,自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余地。云漪,但望你能一切安好,但望我们真能在情人湖相见。

小扬子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回去打理行装,准备回西番。他不知道这一次回去他还能不能如以前那般逍遥,但只要能陪在公子身边,让他干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端木阳去永定侯府找温逸时,温逸已经被冰舞郡主缠了近半个时辰。

“温小侯,你就没喜欢过我么?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为什么!?”

凤冰舞的眼睛红红的,她倒追温逸那么多年。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温逸就是不搭理她。

可是她不在乎,他不搭理,她也不让任何女人接近他。谁敢接近他,她就让谁死。这样温逸到最后一定会是她的!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温逸皱眉,他不懂一个女人怎么就可以缠一个男人缠这么久。他喜欢江云漪,他缠着她,可是凤冰舞明明是一个女人,难道她就不怕她这样会一辈子嫁不出去么。

反正他温逸是不会委屈自己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若这一辈子不能得到所爱,那他宁愿一直单身下去。

前些日子老头子终于找到了多年前大伯的一个遗腹子。有那个小侄子在,他也不必担心永定侯府会后继无人。

这么想着对凤冰舞有事没事就来骚扰他就更加反感,语气自然而然的也是极不好的。

“温逸你是不是还想着江云漪?她都和端木阳成亲了,你还想着她!你这样和我有什么区别?”

凤冰舞闻言紧紧地咬着唇,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犯贱,可是语气里却全是满满的不屑和嘲讽。

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了,就是想要温逸给她一个答案。即使她知道温逸还是不可能接受,她还是问了。

“如果冰舞郡主已经没别的什么事,那不送!”

温逸眯了眯眼,语气里的温度明显低了好几分。江云漪和端木阳成亲后,他忍着不去找她。

其实只有他知道,自己忘不了,还是忘不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怎么就有勇气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现在被凤冰舞当面戳破,他没用当场动手已经是给诚王府面子了。

“温逸,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凤冰舞本来是想过来通知温逸让他今天不要去参加宫宴的,可是看着温逸这么对自己,她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要是这辈子得不到温逸的心,那她就拘着他的人。这辈子除了她,温逸别想再碰其它的女人。

至于江云漪,呵呵,她会让她知道动她的男人会是什么下场!想至此处凤冰舞眉梢眼角的冷意并不是温逸来得低。

她是恨江云漪的,即使江云漪现在已为人妇,可谁要她招惹温逸,还让温逸爱上她。

她抢走了温逸的心就该死!便是她现在是敬阳王府的世子妃又怎么样。过了今晚她将什么都不是!

温逸看着凤冰舞气得两眼通红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她就这么放狠话离开他也只是勾了勾唇角。

这么些年凤冰舞背着他弄死了多少女子他不想去追究,毕竟那些女子说实话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一向知道凤冰舞是什么个性,他若真去追究只会把事情弄得更遭。何况那些女子之所以会中了凤冰舞的套,那是她们没本事,又与他何干呢。

要是那个人换成云漪,凤冰舞一定会被整得很惨。可惜从一开始凤冰舞就没机会整到江云漪。

“小侯爷!太后下了旨说今日是小皇子的生辰,她老人家特地为小皇后举办了宫宴,邀请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一道参加。”

凤冰舞的前脚刚走,永定侯府就接到了宫中的圣旨,温逸听后眉心不由一跳。想起凤冰舞来的时侯欲言又止,和平时的大大咧咧有些不同,只是他没功夫招呼她,所以开口就极不客气。

这丫头找他莫不是真有什么大事?可想想又不可能,只好对报禀的人说了一声晚上他会去,并让他不必通知老侯爷。

这些年老头子已经基本不参加各种宴请,现在找到了大伯的遗腹子,一门心思都在他的小侄子身上,就更不会去参加宫宴。

只是他没想到端木阳竟然会来找他,端木阳绝不会无故找他,一瞬间温逸便知端木阳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只是你的猜测。”

温逸在听完端木阳所说之事只是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知道诚王野心不小,但现在根本不是时侯。

他想诚王便是要起事也绝不会选在这个时侯。永帝的身体越来越差,若是再让那个道士折腾下能活多久还是个问题。

他知道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但这些是事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永帝身体有问题。

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没经任何太医的验证,永帝天天吃夜夜吃,每日少说也要吃七八丸,没病都能给他吃出病来。

只要任那个老道再折腾个几个月,诚王再设法弄死谨妃生的那个小皇子。那诚王将是下任帝王唯一的继承人,他何必在这个时侯动手?

“云子澈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皇城护卫军和御林军突然换防,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端木阳知道温逸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很可能知道那个老道给永帝吃的东西不干净,可永帝不相信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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